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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军队的不解之缘|-62℃,冻裂的铁,烫热的边防

2018-08-01 14:00 来源:中国军网 大字体 小字体 扫码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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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6日深夜11时13分,我们跟随哨长牛荣华带领的一个6人潜伏组,全副武装前往边境地段执行潜伏任务。官兵踏着没膝的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潜伏地段艰难行走。这里的寒冷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体会得到。我们刚把照相机对准哨兵,鼻子竟冻在了机壳上。随身携带的特制低温计提示我们,此时气温已降至-32℃。

  编者按: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1周年的日子里,我们特别推出了这篇回忆边防官兵戍边生活为主题的温情散文。透过这位曾经戍边军人的笔端,听一听官兵们的戍边故事,我们会对边防更多几分理解,对祖国更多几分热爱,对军人更多几分崇敬……

  我和军队的不解之缘|-62℃,冻裂的铁,烫热的边防

  蒋顺利

   

  官兵们巡逻在边防一线。(资料图)

  伴随着军队改革的大潮,我曾经戍守的内蒙古军区一支边防部队也更改了番号,更换了隶属。但无论世事怎样变迁,无论番号怎样更改,在我灵魂深处,始终铭刻着一个永远的边防,一个永恒的信仰。

  2006年,我从边防调到北京某部服役的第7个年头。12月25日,我陪同人民日报著名记者雷声,回到我服役过的那支边防部队,去聆听戍边官兵心底深处的声音,去感受边防线上最动人的一道“风景线”。

  为我们送行的朋友开玩笑地说:“选择冬天去那里的人都有些‘自虐’倾向。”的确,那里的冬天奇冷。“五月雪,八月霜,九月一片白茫茫”,“日头冒嘴 (太阳刚出来),冻死小鬼”,“腊七腊八,冻掉下巴”。部队驻地的许多顺口溜形象地说明了气候的寒冷程度。有据可查的最低气温记录达到-62℃。

  12月26日深夜11时13分,我们跟随哨长牛荣华带领的一个6人潜伏组,全副武装前往边境地段执行潜伏任务。官兵踏着没膝的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潜伏地段艰难行走。这里的寒冷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体会得到。我们刚把照相机对准哨兵,鼻子竟冻在了机壳上。随身携带的特制低温计提示我们,此时气温已降至-32℃。最后,潜伏点选择在一个视野开阔、隐蔽性好的树林前。那儿离界河600米左右,便于观察和采取行动。官兵们子弹推上膛,系紧皮棉鞋,穿好皮大哈(高寒地区特有的御寒皮衣),调好夜视仪,伏卧雪中,开始聚精会神的观察。时间就这样一秒秒地滑过。羽绒衣裤、保暖内衣、羊毛皮帽、厚棉靴、厚棉手套、防冻伤药……纵是行前如此精心武装,20多分钟我们就已感到全身上下都被冻透。可潜伏官兵似乎全然不知,仍然警惕地注视着前方。后来我们得知,像这样的潜伏他们经常进行,每次都得在冰冷的雪中趴三四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哨长告诉我们说,除了潜伏,官兵们还要经常进行乘骑和徒步巡逻。

  因为寒冷,这里曾发生过一件听起来近乎传奇的故事。

  1972年1月11日,一个哨所的战士李永才突患急性阑尾炎,部队领导立即用电台向上级求援,直升机载着医务人员降落哨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时 -62℃严寒竟把直升机的螺旋桨冻裂了。没办法,只好由搭乘直升机而来的医生在连队给战士做了手术,然后又派一架直升机送来了新的螺旋桨。至今,那断裂的螺旋桨还留在这个部队。

  也是因为寒冷,这里至今口口相传一个布娃娃的故事。那是个雪奇大天奇冷的冬季。春节前夕,老哨长张国臣的妻子卞爱芳,带着8岁的女儿从山水甲天下的桂林来部队探亲。3年的思念,3年的期盼,却无情地被冰雪阻隔。大雪封山,通信中断,车辆更是寸步难行。一天,二天,三天……在焦急和思念的等待中,转眼就到了春节。年三十晚上,张哨长懂事的女儿,流着泪,凭记忆画了一张又一张爸爸的肖像。临走时,她留下了自己最喜爱的布娃娃,并写了一封让人心酸的信: “爸爸,我和妈妈好想您好想您。我把您给我买的布娃娃放在冰河上,等夏天冰化了,布娃娃就会漂到您那里,爸爸您见到布娃娃就见到我了。”5月底,张哨长带巡逻艇开始了通航后的第一次巡逻,艇尚未靠岸,他远远地就看到那个熟悉的布娃娃静静地躺在码头,这个铮铮汉子不禁泪流满面。

  1月7日8点,我们跟随官兵再次走向寒冷的冰雪世界。凛冽的寒风,如一把把小刀剐在脸上。我们一直想看到的“雾凇”现象, 真真的出现在了正热火朝天训练的官兵和我们自己身上:呼出的热气,迅即变成一条条飘曳的白烟,凝聚在眉毛、头发、睫毛和胡须上,形成乳白色的疏松针状冰晶。不一会,男同志个个像 “圣诞老人”,来哨所探亲的军医家属则成了“白毛女”。官兵们说,他们刚来时,也非常不适应这里的高寒,为此他们每天都组织耐寒训练,打军体拳、练匍匐……往雪地上一趴,往往就是二三个小时。训练结束时,战士们或自己或相互间用雪在脸上、手上不停地揉搓。

  战士们说,其实寒冷他们并不害怕,让他们害怕和难以忍受的是这里常年四季的偏僻寂寞。“白天兵看兵,晚上兵看星。”这是官兵们寂寞生活的真实写照。有一次,战士曹汉东休假途中在北京站倒车时,因陶醉于霓虹的夜景、川流的车辆、熙攘的人群而耽误了回家的车。但小曹说,自己其实早就习惯了边防的寂寞,适应了北疆的高寒,真正心心念的还是脚下那片边关热土。

  在这儿采访,我们还常常听到官兵们讲起另一个略带辛酸的话题----“吹灯”。气候的恶劣,驻地的偏僻,成为横亘在官兵们爱情道路上的两座大山,如冬季封住他们进出哨所通道的冰山一样,让他们无可奈何。被战友们称为“吹灯专业户”的哨所司务长易潜,就有着7次“吹灯”的经历。一次,他本答应对象回家定亲,结果一场大雪封死了他走出哨所的唯一道路。虽然他给对象解释得口干舌燥,但仍于事无补。当小易收到对象的“吹灯”信时,已是几个月之后。捧着信,这个训练场上磕掉门牙都没当回事的刚强汉子,一个人跑到雪地中痛痛快快地哭了半个小时。这次,我们虽然没能见到这位“吹灯专业户”,但见到了被大家戏称为“吹灯专业户第二”的士官潘中伟。我们问什么原因总被对方“吹灯”,他满脸无奈地说:“如果实话实说这里的寒冷和艰苦,怕人家连个见面的机会也不给。而等到春节准备回去见个面,哨所又往往被大雪封堵。咱纸里包不住火,告诉实情时,人家便定个‘不诚实’的‘莫须有’罪名而提出分手。”

  艰苦的环境,寒冷的气候,朝夕相处的相伴,使这里的官兵关系纯洁得犹如一尘不染的皑皑白雪。我们采访时,正赶上哨长过生日,由于无法买到蛋糕,战士们就冒着严寒为哨长做了4个“雪蛋糕”。那一刻,战士们用真情唱出的生日歌,唱热了哨长的心,更唱出了哨长感动的泪。

  这里的边关虽然冷得让人闻而却步,苦得让人不敢想象,但戍边官兵无怨无悔地用他们的一腔热血把寒冷孤寂的疆土暖得烫热,用他们的无限忠诚日复一日地守卫着祖国的边防线。

  这就是我心中的哨所和戍边人,我心中永远难以割舍的边防!

  中国军网 作者:蒋顺利


初审编辑:宋莉 二审编辑:李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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