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欧洲国家正遭遇二战以来最大规模的难民潮。这股难民潮主要来自西亚北非,其中80%来自叙利亚。持续4年多的叙利亚内战,已造成该国半数人口流离失所,400万人流亡国外,欧洲接受的难民人数不过是叙利亚难民总数的零头。一个多月前在土耳其海滩永别人间的3岁小难民艾兰,只是叙利亚无数逃亡惨剧的一个缩影。
“阿拉伯之春”以来的短短数年间,叙利亚人民历经沧桑巨变。叙利亚曾是中东政局最稳定的国家,但自2011年3月起,该国几乎在一夜间就从“稳定绿洲”演变为“难民输出国”。不可不察的是,在叙利亚发生的政治危机和内战,表面上是叙政府军与反对派,或者说是不同教派间的搏杀,实则自始至终受到外部势力的操纵和干扰。
进入21世纪,政权更替和“颜色革命”成为美国等西方大国谋求霸权利益的主要“法宝”。西方大国在中东搞政权更替大体经历了三个版本:2003年武力推翻萨达姆政权是“1.0版”;2011年在突尼斯、埃及等国实现“民主转型”是“2.0版”;对利比亚和叙利亚的干预则属“3.0版”,即主要采取非暴力干涉,干涉失败后,转而使用或威胁使用武力。美国等西方大国不断推进“颜色革命”,实为霸权主义在新时期的表现形式。
叙利亚作为不听号令的“反美国家”以及伊朗的地区盟友,更是成为西方“关照”的重点。据“维基解密”称,自2006年启动“中东伙伴倡议”以来,美国就开始秘密资助叙利亚反对派,2006至2010年间,美国斥资600万美元资助培训叙利亚的记者和社会活动分子等计划。许多美国智库还设有“叙利亚小组”或“叙利亚工作组”,用以同叙利亚反对派联系。“叙利亚全国委员会”(CNS)多名领导人就与美国“民主输出”机构有瓜葛。2011年1月底埃及民众抗议升温、叙利亚国内抗议蠢蠢欲动之际,美国马上将大使罗伯特·福特派往大马士革,以加强对叙利亚民众抗议的“指导”。同时,西方还向叙利亚发动媒体战。2011年叙危机爆发前,“脸谱”网站和有关叙利亚的博客上就出现呼吁示威的帖子,这些帖子都是在美国撰写、由美国人发布的。叙危机爆发后,西方媒体有意识地将巴沙尔政权界定为“独裁政权”,将反抗者定义为“民主运动”,而且只发布攻击叙利亚现政权的新闻(且相当部分并不属实),而对反对派恶行视而不见。
随着叙利亚危机升温,美国等外部势力干涉力度也随之加大。2011年8月,美国总统奥巴马明确要求巴沙尔下台,同时加大武装叙反对派的力度。据报道,中情局和美军特种部队在驻约旦和土耳其的军事基地秘密培训叙利亚反对派,并向叙反对派提供了价值数亿美元的“非致命性物资”。中情局还帮助将3500吨军事物资从沙特和卡塔尔运往叙利亚。2013年5月,美国指使欧盟解除对叙利亚反对派的武器禁运。6月22日,美国等11国外长参加“叙利亚之友”国际会议,强调向叙反对派提供紧急军事援助。正是由于美国等西方国家的推波助澜,才使叙利亚反对派武装从无到有,由弱到强,直至与政府军分庭抗礼。
然而,即便如此,反对派武装始终未能推翻巴沙尔政权。相反,2013年5月以后,叙利亚政府军节节胜利,战场形势日渐有利。眼见通过间接方式策动叙政权更替的“A计划”泡汤,美国索性从幕后转向台前,以当年8月21日化武袭击事件为借口,几欲对叙采取军事干预的“B计划”。此后,尽管“化武换和平”使战争阴云暂时散去,但美国仍矢志推翻巴沙尔政权。即使在2014年6月“伊斯兰国”极端组织异军突起后,奥巴马仍要求国会批准5亿美元拨款,用于训练和装备“温和的”叙利亚反对派武装。甚至到今天,美国仍坚持必须将巴沙尔政府赶下台。在这一思维定式下,叙利亚问题的政治解决遥遥无期,在这种情况下,要根本解决难民危机几近缘木求鱼。
难民潮经久不退,正常生活受到冲击的欧洲人希望追问缘由和责任。欧洲不少媒体和政界人士指出,美国接受难民的数目与其超级大国的地位和始作俑者的责任不相称。此言不虚,却失之疏浅。要避免难民潮及类似的人道主义灾难,需要美国和西方大国彻底检讨“颜色革命”及其他霸权主义行为方式的危害,并将公平和正义作为国际秩序的标尺。
(作者单位: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