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与朋友去蒙山脚下的一个乡下。在一农家猪圈旁竖立着一盘石磨,我兴味盎然,急忙上前观望。这是多少年没再见过的石磨了,许多人对它陌生,但它一直定格在我的记忆中。想起它总感到亲亲的,暖暖的,酸酸的……我告诉朋友,这盘石磨大概有近百年历史了。我的理由是,石磨磨盘单层应当在五指余厚,而眼前这个磨盘只有四指了,它越薄就说明它磨砺的时间越久远。朋友点头,表示赞同。
六十年代生活在农村的人们对于石磨和石碾一点都不陌生,那是祖祖辈辈传送下来、维系生活的工具。
小时候,我家简陋的东偏房屋里也有一盘石磨,从我出生时就有它了。童年和少年时期,我没少围着它转。那时,老人白天干农活,推磨常常在晚上。我吃罢晚饭后就很不情愿地被叫到磨坊里帮着母亲推石磨。母亲在前头,我在后头,使劲地往前推,流不完的汗,走不完的路。昏暗的夜幕中,没有言语,没有笑声,有的只是在沉默氛围中石磨发出“呼噜噜”的转动声。
推着好沉好沉的石磨,一圈一圈地走,没有尽头,心里总是酸酸的,痛痛的,经常是推着推着就犯困,困了也要推,有时眼泪就流出来了。母亲回过头来瞅着我,脸上充满了温馨,提醒我:“等磨眼里的粮食下去了就好了,推好了就睡觉了。”
我知道她的心里很疼,但生活所迫,她一个人单薄的力量难以为继。每每于此,我总是重新打起精神来,眼巴巴地使劲望着那些磨盘上的粮食不断地一点一点地消失,瞅着磨缝里流出半成品的面粉,举着磨棍使劲地往前推,盼望着早点磨完。
年复一年,推呀推,推走了一个又一个岁月,我就这么一天天长成了大人。
时间如棱,沧桑巨变。四十多年过去了,那些镌刻于心底里的石磨情结,永远地定格在了我的记忆中。面对眼前这片安然躺在地上已经废弃的石磨,我在想,它身上藏着多少岁月的沧桑啊。(投稿人:齐鲁石化公司 马也)